2024 年全球矿业展望

作者：闫卫东， 胡容波， 林博磊， 孙春强， 于江薇， 赵云

单位：自然资源部信息中心

2023 年，在政治动荡、地缘冲突加剧、极端天气频发、财政紧缩等因素影响下，世界经济连续第二年呈现下行趋势。全球矿业发展也受到世界经济增长乏力的深刻影响，表现在矿产勘查投资下降、矿产品市场震荡分化、资源民族主义蔓延、矿业企业经营风险上升。从世界经济发展历史来看，经历连续两年的经济下行后，2024 年世界经济有望企稳，关键矿产投资将持续增长，原油、铁矿石等大宗矿产供求关系发生变化，矿业企业经营面临挑战增多，供应链本土化战略将长期影响主要经济体的矿业政策。本文从世界经济、矿产勘查开发、矿产品供需、矿业公司经营和重要矿产资源国法律政策等5 个方面对全球矿业形势进行了回顾和展望，认识和结论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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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济将逐步企稳，矿产资源国面临新机遇

在2023 年10 月份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维持2023 年世界经济3.0%的增速不变，将2024 年增速从7 月份预测的3.0%下调为2.9%（表1）。总体上看，经历了2022 年和2023 年增速下滑后，2024 年世界经济将逐步企稳。

表1 IMF 下调世界经济增长预期

总体上看，2023 年西方发达国家经济增速高于2022 年IMF 预测。如IMF 估计美国2023 年经济增速为2.1%，高于该机构2022 年10 月预测的1.0%；估计欧元区2023 年经济增速为0.7%，高于此前预测的0.5%；估计日本2023 年经济增速为2.0%，高于此前预测的1.6%；估计英国2023 年经济增速为0.5%，高于此前预测的0.3%。IMF 上调了美国、加拿大2024年增长预期，但下调了欧元区和英国2024 年增长预期。

2023 年，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增长4.0%，较发达经济体高出1.0 个百分点，高于2022 年的预期。IMF估计，2023 年中国、印度、俄罗斯、巴西经济增幅分别为5.0%、6.3%、2.2%、3.1%，高出该机构2022 年10月份预测值0.6 个百分点、0.2 个百分点、4.3 个百分点和2.1 个百分点。IMF 预计，2024 年中国、印度将继续保持较高速度增长，增幅分别为4.2% 和6.3%。

分季度看，2023 年发达经济体有所分化，其中，美国增幅持续回升，第一季度、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增幅分别为1.7%、2.4%和2.9%，逐季度加快，而欧元区、日本和英国则持续下降，如欧元区第一季度经济增速为1.3%，第三季度则降至零增长；日本则由2.5%降至1.5%。中国、印度等发展中经济体第一季度增速偏低，第二季度大幅回升，第三季度回落（图1）。

图1 世界主要经济体近年GDP 增速季度变化

受到原油价格下跌的影响，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2023 年经济增速不及预期，根据IMF 估计数据计算，其2023 年GDP 按美元现价计算约4.99 万亿美元，略低于2022 年的5.1 万亿美元。受到货币贬值等因素的影响，安哥拉、加蓬、科威特、尼日利亚等国按美元计的GDP 增长率大幅下降。但阿尔及利亚、印度尼西亚、利比亚、伊朗等国比较稳定，GDP增速较快。IMF 预计，除个别国家外，2024 年OPEC国家经济大多会呈现增长态势，特别是利比亚（7.5%）和印度尼西亚（5.0%）。

受到煤炭、原油、有色金属价格下跌等因素的影响，巴西、澳大利亚、加拿大、南非等国2023 年GDP 增速持续放缓，特别是加拿大2023 年GDP 增速从第一季度的2.1%降至第三季度的0.5%，巴西也从4.2%降至2.0%。除矿产品价格下跌因素外，国内政治和社会动乱使得秘鲁经济复苏艰难，2023 年GDP降幅从第一季度的0.4% 扩大到第三季度的1.0%。智利2023 年GDP 增速逐步回升，表明国内投资环境趋于稳定。与预期经济萎缩不同的是，俄罗斯经济持续回升，2023 年第三季度增速达到5.5%，创2021年以来的新高（图2）。

图2 世界主要矿产资源国家近年GDP 增速季度变化

2023 年前三季度，由于主要矿产品铜产量下降，智利采矿业GDP 同比下降0.4%。在铁矿石、铜等产量大幅增长推动下，秘鲁采矿业GDP 同比增长近10%。尽管煤炭价格上涨，但由于铜等有色金属价格下跌，澳大利亚采矿业GDP 增幅只有1.2%。由于铀价上涨，加拿大等主要产铀国采矿业GDP 大幅上升。总体上看，2024 年主要矿产资源国经济增长预期比较乐观，IMF 将巴西经济增速从1.2% 上调为1.5%，将南非经济增速从1.7% 上调为1.8%。智利和秘鲁增幅分别为1.6%和2.7%。

石油产量大幅增长使得圭亚那GDP 增速位居世界前列。2020 年以来，圭亚那GDP 增速都在两位数以上，其中，2022 年增幅为62.3%，2023 年估计为38.4%，2024 年仍将保持高速增长，预计为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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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矿产勘查投资热度不减，地区分布更为广泛

受到矿业公司融资困难的影响，2023 年世界矿产勘查投资预算小幅下降。根据标普全球市场财智（S&P Global Market Intelligence）对 勘 查 预 算 在10 万美元以上的2 235 家矿业公司的调查统计，这些公司2023 年有色金属勘查预算合计约为128 亿美元，较2022 年下降3%（图3）。

图3 1991 年以来世界有色金属勘查投入变化

2023 年，澳大利亚矿产勘查投资小幅增长，但钻探工作量连续第二年下降。根据澳大利亚联邦统计局（ABS）统计，该国2022 年矿产勘查投资为40.60 亿澳元，较2021 年增长12.9%；2022 年钻探进尺为1 168.5 万m，较2021 年下降11.6%。2023 年前三季度，勘查投资额为31.43 亿澳元，较2022 年增长4.3%；钻探进尺818.1 万m，下降7.4%；新矿床勘查投资额为9.73 亿澳元，较2022 年增长6.2%；钻探进尺为225.0 万m，较2022 年下降14.9%。

2023 年，澳大利亚稀土矿、铜矿、金矿和锂矿勘探取得重要成果。西澳州的威努（Winu）铜矿石资源量增至7.21 亿t，铜品位0.4%，金品位0.34 g/t。金矿一直是澳大利亚重要勘探矿种，2023 年全球十大钻探成果中，有一半来自澳大利亚，且都是金矿；其中，西澳州的纽曼（Newman）金矿钻探见矿3.6 m、金品位1 952 g/t。近年来，澳大利亚发现了多个稀土矿，比如南澳州的科帕穆拉（Koppamurra）离子吸附型稀土矿，以及西澳州的伊恩（Yin）稀土矿、鲁尼（Luni）稀土矿、库敏斯岭（Cummins Range）稀土矿等碳酸岩型稀土矿，其中，库敏斯岭矿石资源量为5.19 亿t，总稀土氧化物品位0.32%，即稀土氧化物含量为160 万t。

根据标普全球市场财智（S&P Global Market Intelligence）统计，2023 年美国矿产勘查投资为16.19亿美元，较2022 年的15.96 亿美元增长1.4%；钻孔数5 926 个，较2021 年略增。近年来，美国黏土型锂矿勘探取得重要进展。目前，世界前十大黏土型和硬岩型锂矿中，美国的麦克德米特（McDermitt）锂矿、萨克帕斯（Thaker Pass）锂矿和邦尼克莱尔（Bonnie Claire）锂矿居前三位，碳酸锂当量分别为2 150 万t、1 900 万t 和1 840 万t。怀俄明州（Wyoming）的豪莱克溪（Halleck Creek）稀土矿首次公布的资源量显示，其矿石资源量为14.3 亿t，稀土氧化物（TREO）品位0.33%，即稀土氧化物含量为473 万t。蒙大拿州（Montana）的羊溪（Sheep Creek）稀土矿品位超过10%，成为目前美国品位最高的稀土矿。

经历了三年停滞后，刚果（金）2023 年矿产勘查投资逆势增长，达到了3.06 亿美元。2023 年，刚果（金）西福尔兰铜矿勘查项目的马库库（Makoko）矿床和基亚拉（Kiala）矿床公布资源量。其中，马库库（Makoko）矿床推定矿石资源量为0.16 亿t，铜品位3.55%；推测矿石资源量1.54 亿t，品位1.97%；基亚拉（Kiala）矿 床 推 定 矿 石 资 源 量 为500 万t，铜 品位3.56%。另外，该项目又新发现了基托科（Kitoko）铜矿，类型与品位同该项目其他矿床类似。艾芬豪矿业公司（Ivanhoe Mines）将2024 年勘查费用增加两倍至9 000 万美元，重点勘查西福尔兰（Western Foreland）铜矿项目；同时，在与刚果（金）西南部相邻的安哥拉勘探相同类型铜矿。

拉美国家中，主要矿产资源国阿根廷、巴西、智利和哥伦比亚矿产勘查投资继续大幅增长，增幅分别为9.0%、2.8%、16.8% 和27.6%。其中，智利2023年矿产勘查投资创九年来新高，铜价、金价和锂价上涨是推动该国近年来勘查投资增长的主要原因。受到国内政治局势和反矿事件的影响，秘鲁和厄瓜多尔2023 年的矿产勘查投资分别下降8.0%和14.2%。同样，巴拿马2023 年的矿产勘查投资下降了48.1%。2024 年，阿根廷等拉美国家局势不稳将影响其矿业投资。

在金价上涨和不断取得重大发现推动下，科特迪瓦2023 年矿产勘查投资大幅增长33.5%，达到1.48 亿美元，成为非洲矿产勘查投资最多的国家。世界重要产金国南非2023 年矿产勘查投资增长了12.8%。国内动乱似乎没有影响几内亚的矿产勘查投资，2023 年增幅达到82.5%。2023 年，南非、博茨瓦纳、纳米比亚和赞比亚等中南部非洲国家矿产勘查投资实现连续第三年增长。2024 年，非洲中南部矿产勘查活跃、北部和东部偏弱的总体格局将持续，铀需求回升将刺激尼日尔、纳米比亚等铀资源丰富国家的勘探活动。

受到地缘政治的影响，欧洲一些国家为减少对外进口依赖，也纷纷加大矿业投资，比如，北欧的瑞典、芬兰、挪威。近年来，瑞典的稀土矿、石墨矿勘探开发取得重要进展，珀盖杰（Per Geijer）稀土矿资源量达到130 万t，成为欧洲最大的稀土矿。芬兰在稀土、铜、镍等矿产勘探中取得重要发现。挪威甚至计划开放北极海域，吸引矿业企业开发深海矿产。

根据美国工业信息资源公司（Industrial Info Resources）对全球1.2 万个矿业项目（建设、批复/设计、后期计划/许可、概略/可行性研究、勘探）的统计，其总投资超过1.2 万亿美元（图4）。2 118 个在建项目合计投资2 311 亿美元，其中，绿地开发项目473 个，投资额为995 亿美元。加上已经得到批复进入设计阶段的项目，全球矿业开发项目投资约4 500亿美元。

图4 2001—2023 年世界矿业开发项目投资预算

2023 年9 月，俄罗斯乌多坎铜矿投产，该矿是俄罗斯最大铜矿，达产后可年产铜15 万t。但受到环保因素的影响，智利、美国、厄瓜多尔等国的一些世界级铜金矿短时间内无法得到开发，比如智利的帕斯卡拉玛（Pascua-Lama）铜矿、美国的佩布尔（Pebble）铜矿。格陵兰的禁铀令也使得该国最大稀土矿之一的科瓦内湾（Kvanefjeld）铀-稀土矿无法开采。

2024 年，在电动化和脱碳需求推动下，与电动汽车以及可再生能源相关的稀土、锂、石墨仍将是世界矿产勘查开发的热点。巴西、智利、乌干达、澳大利亚、越南等离子型稀土资源丰富的国家将吸引更多勘探开发投资，特别是巴西资源量大、品位高的稀土矿床。铀、金价格上涨也将刺激中亚、非洲一些国家的矿产勘查投资，比如哈萨克斯坦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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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产品市场震荡分化，大宗矿产品供应存在短缺风险

2023 年，全球矿产品市场震荡分化，即使是同类型矿产也是如此。从能源矿产价格方面看，煤炭、石油、天然气等传统化石燃料价格普遍下跌，但铀价大幅上涨。锂、钴等电池矿产表现总体不佳，而锗、镓等稀散金属价格上涨。贵金属中黄金价格上涨，而银、铂、钯价格下跌。

经历2022 年的大幅震荡后，2023 年国际原油价格回落。OPEC、WTI 和Brent 原油均价分别为82.23美 元/桶、77.38 美 元/桶 和82.05 美 元/桶（图5），较2022 年分别下跌17.7%、18.4%和18.6%。虽然OPEC采取了减产措施，但美国、巴西等国原油产量创历史新高，加之圭亚那等新兴石油国家原油产量上升，使得全球原油供应相对比较宽裕。虽然2023 年全球煤炭消费量创历史新高，但国际煤炭价格却下跌了60%以上。同时，由于市场恐慌情绪趋于稳定，国际天然气价格也回落了一半以上。2024 年，地缘局势变化将继续左右油气市场，特别是拉美地区和中东地区局势。

图5 2003 年以来国际原油价格变化情况

2023 年，世界粗钢产量回升，接近历史最高水平。据 世 界 钢 铁 协 会（World Steel）统 计，2023 年 前11 个月世界粗钢产量为17.15 亿t，同比增长0.5%。虽然发达国家比如美国、日本和德国产量分别下降了0.5%、2.8%和4.0%，但中国、俄罗斯和印度产量增长，增幅分别为1.5%、6.4% 和12.1%。印度粗钢产量持续大幅增长，2023 年全年产量有望达到1.4 亿t，创历史新高。关于2024 年铁矿石价格走势，惠誉（Fitch）认为会降至110 美元/t，伍德麦肯齐（Wood Mackenzie）预计为108 美元/t，基准矿物情报公司（BMI）和瑞银集团（UBS）预计为120 美元/t，而花旗（Citigroup）则看高至150 美元/t。

2023 年，国际有色金属价格大多震荡走低，铜、铝、锡等金属价格冲高后回落，特别是锡价和镍价振幅较大（图6）。受开采品位下降和企业经营问题的影响，世界最大产铜国智利2023 年前11 个月铜产量累计为475 万t，同比下降1.6%。世界三大金属交易所铜库存量2023 年降至15 年来最低水平（图7）。与2023 年初相比，2023 年底LME 铜价上涨2.2%，镍价下跌44.5%，锡价上涨2.3%，铝价上涨0.2%。关于2024 年铜价，智利国家铜业委员会（Cochilco）预测为3.85 美元/lb，惠誉（Fitch）预测为3.90 美元/lb，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预测为5.45 美元/lb。由于一些大型铜矿关闭或停产维护，全球铜供应从过剩转为短缺，2024 年铜价走高的几率上升。

图6 主要金属价格走势

图7 纽约金属交易所、伦敦金属交易所和上海期货交易所铜库存变化情况

受到地缘政治的影响，尽管美国多次加息，但金价坚挺仍超出市场预期，2023 年底金价较年初上涨13.5%。其他贵金属则出现下跌，其中，银价下跌0.7%，铂下跌6.3%，钯下跌37.7%。关于2024 年金价，世界黄金协会（World Gold Council）预测在1 700～1 900 美元/oz，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预测在1 750～1 950 美元/oz，加拿大蒙特利尔银行资本市场（BMO）预 测 为1 950 美 元/oz，惠 誉（Fitch）预 测 为1 900 美 元/oz，高 盛 集 团（Goldman Sachs）预 测 在1 900～2 100 美元/oz，纽约贵金属研究和咨询公司（CPM Group）预计在2 000 美元/oz以上。

2023 年前三季度，铁矿石、铜价格不振使得巴西铁矿石、智利铜出口额下降（图8）。2023 年前三季度，巴西铁矿石出口量为2.75 亿t，同比增长7.5%；出口额为216.5 亿美元，同比下降5.9%；但由于第四季度铁矿石价格持续走高，估计巴西全年铁矿石出口额将呈现小幅增长。2023 年前9 个月，智利铜出口额为317 亿美元，同比下降3.7%。

图8 巴西铁矿石和智利铜矿月度出口额变化情况

根据中国汽车协会统计，2023 年前11 个月，中国新能源汽车产量和销量分别为842.6 万辆和830.4万辆，同比分别增长34.5%和36.7%。尽管新能源汽车发展迅速，但国际锂价却出现了暴跌。2023 年全年，国际碳酸锂价格跌幅超过80%。澳大利亚工业、科学和资源部发布的报告预计，2024 年全球锂产量（碳酸锂当量）将从2023 年的100 万t 增至130 万t，国际锂价将进一步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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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业企业融资困难，投资和经营风险上升

面对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企业希望通过经营多元化来保持竞争地位，并购企业和购置重要矿山资产或勘查项目成为近年来矿业巨头发展战略之一。但由于利率上升，矿业企业融资和偿债困难，加上地缘政治和法律风险加剧，其投资和经营风险上升。

普华永道（PwC）的《全球能源、公用设施和资源并购趋势：2023 年中更新》显示，从中期看，供应安全依然是矿业并购的主要驱动力。矿业企业希望通过地理和矿产品多元化来保持竞争地位和资产组合平衡。在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下，并购能够给企业提供扩大规模、优化组合和实现协同的手段。对矿业企业来说，不论是通过合伙、并购还是整合，寻找合适的价值链合作伙伴非常重要。在环境、社会和治理（Environment，Social and Governance，ESG）影响下，企业并购将面对来自投资者、政府和其他相关利益方更多审查。

根据环球数据公司（GlobalData）统计，2023 年第三季度，全球矿业公司并购案件为344 件，并购额为120 亿美元，较第二季度的402 件、300 亿美元分别下降14%和60%。2023 年上半年，全球矿业公司并购最大财务服务商BMO 就促成了四笔交易，总金额367 亿美元；而2022 年前三季度最大服务商美国银行仅促成两笔交易，总金额78 亿美元，这反映了2023 年矿业公司并购频率和规模大幅上升。

根据标普全球市场财智（S&P Global Market Intelligence）统计，2023 全球金和贱金属公司并购较2022 年增长58.2%，创十年来新高（图9）。其中，黄金公司并购额约230 亿美元，增长一倍；铁、铜等贱金属公司并购额186 亿美元，增长25.7%；锂矿企业并购从14.8 亿美元增至48.6 亿美元，增长230%稀土、石墨企业并购大幅下降。2024 年，随着铀、金价格上扬，预计相关企业并购将活跃。

图9 2001 年以来全球矿业公司并购变化趋势

普 华 永 道（PwC）的《2023 年 矿 山 报 告（Mine 2023）》显示，全球前40 家矿业公司市值从2003 年不到4 000 亿美元增至2022 年的1.2 万亿美元。从过去二十年的历史看，转型特别是能源转型一直是全球矿业的主题。关键矿产时代已经来临，企业关键矿产收入占比上升，政府更加注重供应链多元化和能源独立，激励和干预政策措施增多。同时，脱碳、并购上升和行业整合，以及技术发展也是重要发展趋势。未来，全球矿业面临更多不确定性，竞争更加激烈，劳动力供应短缺将长期存在，需要企业和社会共同来面对。

安永公司（Ernst&Young）在《2024 年采矿和金属工业10 大经营风险和机遇》报告中指出，2024 年矿业企业将面临复杂的经营环境，ESG 仍是最大风险，融资困难上升为第二大风险。企业通过债务和股权筹集资金增长趋势放缓，资本效率问题更加严重，利率上升推高了融资成本。企业面临的其他风险包括经营许可证、气候变化、信息化和创新、成本和生产率、地缘政治、网络安全、新商业模式和劳动力。

英国矿业期刊情报部（Mining Journal Intelligence，MJI）编制的《2023 世界风险报告》认为，世界矿业投资风险创七年来新高，因为企业和投资者目前面临法律和监管阻力。该报告评估了121 个国家和地区，指标涉及法律、治理、社会、财政和基础设施，其中法律因素权重40%。该报告认为，虽然社会因素有所改善，但法律风险上升使得投资风险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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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国家出台关键矿产战略，深海采矿成为大国博弈场

关键矿产长期供应短缺的预期依然没有改变。为确保关键矿产安全供应，欧盟、澳大利亚、印度、哥伦比亚等国家和地区调整或新出台关键矿产目录，一些经济体制定了新的关键矿产战略。越来越多国家采取财政补贴政策，增加矿物原材料全产业链韧性。关键矿产之争从陆地扩大到海上，美国等国家增加扩展大陆架主张。

国际能源署（IEA）预测，虽然过去五年关键矿产投资大幅增长，但由于需求飙升，加上项目推迟和成本超支，电动汽车、风力发电机和其他清洁能源技术所需的关键矿产很快将面临短缺。与2019 年相比，大部分关键矿产生产和加工集中度或基本未变，或进一步上升，要实现供应链多元化，还需要做出更多努力。IEA 建议，矿业企业还需要加大力度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和用水量。

美国继续采取多种措施加强关键矿产资源保障。一方面，对国内矿产资源调查、勘查开发、原材料加工增加资助和补贴；另一方面，加强同欧盟、日本、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印度尼西亚、沙特阿拉伯、巴西等在关键矿产方面的合作。美国还将关键矿产供应瞄向深海采矿，单方面增加扩展大陆架主张百万平方千米。

欧盟推出《关键原材料法案》，将关键矿产目录扩大到34 种，战略原材料扩大到17 种。欧盟认为，出台此法案将大幅提高本土锂和稀土等金属的开采、加工和回收能力，减少对任何单一第三方国家的依赖。该法案提出，2030 年欧盟关键矿产消费量中10%来自本土开采、40%来自本土加工、15%来自循环利用。

澳大利亚公布了新的关键矿产战略，强调了六个重点领域，包括有针对性地支持战略性项目开发、吸引投资并建立国际伙伴关系、推动原住民参与和利益共享、巩固在ESG 方面的国际地位、开发基础设施和服务投资、培养熟练的劳动力队伍。此后，澳大利亚再次更新关键矿产目录，增列氟（萤石）、钼、砷、硒和碲为关键矿产。

印度公布了包括30 种矿产在内的关键矿产目录，并调整矿业政策，允许私营企业勘查开发锂等关键矿产，设定了锂、铌和稀土权利金税率。大规模招标关键矿产项目，为鼓励国内外矿业企业参与其中，印度政府计划返还一半的勘探费用。由三家国有企业共同出资成立的哈尼吉比迪什印度有限公司（KBIL）将重点前往澳大利亚和南美购买关键矿产资产。

哥伦比亚也更新了该国战略矿产目录，新增6种矿产，总数量达到17 种（类），包括焦煤、铁矿石、锰、铬、铝土矿/铝、铜、锌、镍、镁、金、铂族金属（铂、钯、钌、铑、锇和铱）、祖母绿、磷、建筑用集料（砂砾黏土）、硅砂/硅、石灰石、石膏，其目的是指导地质矿产勘查、潜力评价和矿业权管理。

展望2024 年，世界经济仍面临地缘冲突加剧、政局不稳、气候变化等多方面的挑战，全球矿业也面临诸多不确定性带来的影响，战略原材料供应链的安全和韧性仍是主要经济体制定矿业政策考虑的首要问题，关键矿产、海洋和极地竞争更趋激烈。

来源：中国矿业杂志